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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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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一

陸尚一家搬來京城並未引起太多轟動。

距離他高中狀元已過去了兩年多,且當年恩科後就是正科,新出的一甲前三皆留在了京中,無論學識還是政見都與朝中大臣相符,比之皇帝親選出的恩科一甲,更受朝臣待見,正在朝上大放異彩。

而陸尚當年就不怎麽在人前出現,殿試後又不曾授官,隨他回了松溪郡,便是徹底消失在了人前,這兩年朝廷的海商雖是鬧得風風揚揚,可出面的都是皇帝的人,陸尚只在暗地裏指揮調度,更是不為人知了。

如今他以姜家女婿的身份回來,也少有人將他與前兩年的黑馬狀元聯系在一起,更多人便是跟他打個照面,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。

陸尚樂得如此,只管待在姜家照顧妻兒。

正巧頭兩年他來京心有牽掛,也不曾好好看過這座繁華的都城,而姜婉寧也有十幾年沒來過京城了,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。

兩人這麽一合計,索性將陸念安托付給幾位長輩,他們出門去四下看看。

陸念安便是安安的大名,安安今年已有三歲了,正是鬼靈精怪的時候,家裏養她養得精細,卻也不似旁人家總是拘在家裏。

一兩歲時她跟著姜婉寧去私塾,那邊姑娘們多,又都是心善仔細的,有時姜婉寧忙不過來了,姑娘們就幫忙帶一帶孩子。

到了今年安安能自己走跳了,她就開始跟著陸尚到鄉下去耍。

陸氏物流一年年壯大,涉獵也越來越廣,從最初的貨物押送,到如今的自產自銷,更有從海外帶回的珍惜貨物,跟著物流隊銷往各地。

像是今年年初出海的兩艘破浪號,船上船工雖多以朝廷中人為主,但船長和幾個掌舵的副手,都是從陸氏物流出去的。

但不管如何發展,塘鎮作為陸氏物流的發源地,始終未失其大本營地位,尤其是陸尚這兩年沒了科考的壓力,大半心思都放在自家生意上。

在他的精心部署下,塘鎮的下屬鄉村已成聚攏狀,將塘鎮整個包攏其中,並大力發展農業、養殖業和水產業,依托高效物流,向周邊大小城鎮輸送蔬果魚肉,提高了上千農戶的生活質量。

除此之外,陸尚還聯系上了遠在北地的姜知聿,北地疆域廣闊,又有大批牧草,正是適宜養殖牛羊馬匹的地方。

大量養殖馬匹或有囤兵謀反的嫌疑,但陸尚好歹還替皇帝辦著事。

他只需給皇帝提前上奏一封,將養殖馬匹的原因歸咎於海商,師出有名,便也不怕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了。

該說不說,北地養出來的牛羊馬就是好,散養的牛羊肉質鮮美緊實,馬駒自小在原野上撒歡兒,耐力也比中原的馬兒好,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馬,物流隊運送的速度是越來越快,裝備也愈發充足了。

小安安最喜歡跟著爹爹去塘鎮,在那兒不光有許多陪她玩兒的哥哥姐姐叔叔伯伯,還能騎大馬摸小魚,到了夏天還能爬到樹上捉知了,可有意思。

以至於這回全家搬來京城,意見最大的反是陸念安小朋友。

從松溪郡府城到京城這一路,陸尚和姜婉寧換著哄,又多帶她去看沿途的秀麗風光和新奇玩意兒,才算把小姑娘給哄好了。

姜父姜母在安安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,安安只知有一雙外祖,卻不曾真正見過,這回才住進姜家,又被二老搶去了主院養著。

姜父每日要去上朝,姜母卻是沒有太多事要做的。

她就喊著陸奶奶一起,再帶上小安安,先是去城郊的寺廟裏求個平安符,再去南大街的糕點鋪裏買些好吃的糖點,前後不過兩日,就哄得安安跟外祖母可親可親,每天一睜眼,不是喊“奶奶”就是喊“外祖母”。

正因如此,才給了陸尚和姜婉寧過二人世界的機會。

這廂兩人出了門,對於到底去哪,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。

最後還是陸尚說:“阿寧小時候常去哪裏,可否帶我也去看看?”

姜婉寧面上閃過一絲羞赧,躊躇道:“我小時候常去的無非就是茶樓書坊,要麽就是女孩子家才會去的胭脂水粉鋪,夫君若是想去……”

“當然想!”陸尚興致勃勃,拽著她的手就往外面走。

他一邊走一邊盤算:“安安有奶奶和娘給看著,少說三五日是不會想起你我了,我是想著頭兩天咱們就在京中轉,先去看看你說的茶樓和書坊,再去買些新上的首飾脂粉,當然還有春衫夏衣,也要一齊備下。”

“等把京城轉過了,我就帶你去京郊的物流隊看看,這幾年京中的物流隊越做越大,又是鄰著港口,海上帶回來的東西大多都在京郊,你且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,也好提前留下。”

姜婉寧側耳聽著,嘴角微揚,輕輕應了聲好。

然而十幾年前的茶樓和書坊,尚在的已是寥寥無幾。

姜婉寧憑著記憶找了好幾處,卻發現兒時的建築已變了模樣。

她最喜歡的那家有評書的茶樓成了飯館,少有人問津的小書坊也成了遠近聞名的書肆,裏面站滿了學子。

就這麽找了一圈,最後只有一家能撫琴的書坊還在,但從門口看,裏面的裝潢已經變了,之前那個誰都能撫琴的位置已有了固定的琴師,旁邊還備著清酒,裏面多是住在周圍的酒客。

姜婉寧不禁悵然,攥緊了陸尚的手,喃喃道:“這些地方……好像都不在了,夫君,我找不到了。”

陸尚心下一緊,下意識攬過她的肩背,垂首安慰道:“沒關系,只要你還記著,那它們便是一直都在的,不然阿寧跟我說一說,你記憶中的茶樓書坊是什麽樣子的吧?我幫你記著。”

姜婉寧抿了抿唇,沈默良久,方才開口:“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,京中的茶樓都是差不多的模樣,就是我喜歡的那家有個很厲害的評書先生,總講些稀奇古怪的故事,好多人說他裝神弄鬼竟是糊弄人,我卻聽著很有意思……”

“我記著那個評書先生講過一個狐妖報恩的故事,說是一個農夫救了一只狐貍,狐貍長大後欲給農夫報恩,恰逢恩人喪妻,狐妖散盡修為附身在了農夫的亡妻身上,雖引來一時的流言,可最後農夫和狐妖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了一起。”

姜婉寧說著,微微仰頭看著陸尚,笑道:“我記著夫君早些年身子不好,也鬧過靈堂詭事,夫君不會也是我救過的什麽小妖怪,來報恩了吧?”

“不過我好像不記得救過什麽了誒……”她自己都覺這話無厘頭,戳了戳陸尚的小臂,往他肩上一靠,忍不住笑出聲。

陸尚也跟著笑。

他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幾年,早沒了初來時的陌生和驚怕,便是聽見了這等與他來歷相似的故事,心中也不會再起半分波瀾。

更甚者,許是有了妻子和女兒的緣故,他還是更喜歡在大昭的日子,而那個光怪陸離的現代世界,已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模糊。

如今他都想著——

說不準他本就是出身陸家村的病秧子,而現代的幾十年,才是一場大夢。

臨近晌午,兩人就近找了一家飯館,吃了京城最有名的茶湯。

等吃好午膳休息得差不多了,兩人又去了街上,也沒什麽目的地,就在大街小巷中行走,偶爾碰見姜婉寧熟悉的,又是好一陣駐足。

轉天他們去了最繁華的商街,買了許多新樣式的首飾,還有好幾盒流行的脂粉,而成衣鋪裏上了新的夏衣,都是從南邊運來的新料子。

正巧他們去的成衣鋪與陸氏物流有合作,陸尚問清他們進貨的地方後,準備等下回物流隊去取貨時,也給家裏多帶些布料。

一整日下來,兩人滿載而歸。

姜婉寧出門兩日,終於想起被丟在家裏的女兒來,然等她找去主院,才知道姜母和陸奶奶帶著小安安去坐游船了,要三天才回來。

陸尚得知後抱著她又是好一陣笑:“我覺著跟爹娘住一起挺好,這安安也不用纏著你我了,不如咱們別搬出去了吧?”

就說自從有了孩子,便是有奶娘看著,可不自己親眼看顧,總有不放心,夜裏稍微過去看兩趟,睡前便不好有多餘的活動了。

陸尚早就懷念拉著姜婉寧胡作非為的日子了,越想越覺得可行,要不是說好了明日要去京郊,他簡直當場就想把妻子拽上床。

姜婉寧推了他一把,擡手擋住他的眼睛,不敢去看其中的蠢蠢欲動:“你、你別想……沒安安也不行。”

陸尚用額頭抵住她的肩膀,悶笑道:“不想不想,都聽你的。”

話是如此,他心裏到底如何,卻非姜婉寧能管束的了。

原本他們去京郊是想著早去晚歸,如今安安不在家,索性多在外面留兩日,聽說京郊開了一家農家樂,等從物流隊出來,不妨過去住兩日。

睡前陸尚收拾了出行要帶的行裝,等姜婉寧清點又補充一遍後,兩人便擁著上了床,一夜好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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